喉癌复发并有可疑远处转移肿瘤如菜花般破溃泛着阵阵恶臭
时间的指针拨回到9月20日，肖芒的门诊来了一位消瘦的男患者，颧骨高凸、脸色蜡黄。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脖子正中间用一块纱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男子的身后跟着两位面容憔悴的母女，手里提着一摞黄色的放射片袋子。男患者就是老黄。老黄坐下，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条，打开铺平，递给肖医生。“医生，我要手术！帮帮我！”老黄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站在一旁的妻子解开脖子上的纱布。纱布被缓缓取下，眼前的“景象”让久经沙场的肖芒大吃一惊。老黄的颈中部长了一块巨大的菜花状肿瘤，破溃腐烂，像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口，瘤体中间不断有血水渗出，旁边还有黄色的溃烂粘膜。瘤体下方的金属喉管上粘着一些坏死物，散发出阵阵恶臭味。“医生，我爸两年前查出喉癌，医院做了喉局部切除术，去年发现肿瘤复发，但是他太怕手术，一直拖着，五个月前，脖子这里长出这么一块东西，越长越大，去做了PET-CT,医生说肿瘤已经可疑转移到了纵膈和腋下。我们做了放疗和化疗，都失败了……医生建议我们找您。”老黄的女儿陈述着爸爸的病情，把手里的放射片子递过来。“他这人以前最爱唱歌，黄梅戏、越剧，邓丽君的歌，唱得很好的。做了手术他怕讲不了话唱不了歌了，所以他一直拖着，没想到拖成这个样子。”妻子补充道。肖芒仔细看了片子，老黄的腋下和纵膈部位，分布着数个大小不一的黑色团块阴影。肿瘤从舌根蔓延至颈段食管，从椎前溃烂至突出皮肤，病情很严重。面对老黄糟糕的病情，肖芒明白，手术难度非常大，即便手术了，患者的预期可能也没那么好，手术接还是不接？一度陷入纠结该不该做手术？只要有一线希望愿意为患者一搏
在诊室，老黄和他的妻女，都强烈表达了想手术的意愿。“哪怕结局不好，至少努力过了不留遗憾。”女儿说。看着一家人渴望生的眼神，肖芒决定先把老黄收治入院。随后，肖芒发起了疑难病例多学科会诊，麻醉科、ICU、肿瘤内科、放疗科、手术室、放射科等10多位专家发表了各自的意见，大部分专家都认为，老黄已经出现了可疑的远处转移，即便手术成功了，手术的预后长期生存没法把握。手术确实难度太大，风险太高。首先，因为老黄之前接受过放化疗，失败了，双侧颈动脉和颈内静脉全部被肿瘤死死黏连，同时放化疗失败后的肿瘤区域僵硬无比，无法准确判断重要大血管的精确位置，手术切除难度大。其次，要在老黄颈部手术区域找到合适的血管进行皮瓣移植也非常困难，最后，因为病痛折磨，老黄已是恶液质体质，极度消瘦，贫血，无力，给手术和术后的综合管理增加了难度。面对同事们对手术提出的疑义，想到老黄强烈的求生欲和手术意愿，思量再三，肖芒决定，为老黄博一次。“有希望的时候还是尽量要给患者一些希望。如果不做手术，也许几个月内他的生命就终结了，而且会全身恶臭陪伴余生。手术成功至少可以换来一身干净，而且减轻肿瘤负荷后利于后续化疗对远处转移灶的控制。所以，我愿意为满足他的这个愿望冒一次险。”与此同时，肖芒默默取消了自己的节假日西北沙漠越野之旅。“术后老黄情况怎么样，我要管着的，走不开了。”肖芒（中间）正在查房10个小时一台在“雷区跳舞”的手术意外和惊喜并存
9月27日中午12点，老黄被推进手术室。肖芒医生团队抽丝剥茧般细致地将老黄颈动静脉解剖出来，将整个菜花样大肿瘤顺利切除，并从老黄右大腿和胸肌处游离皮瓣进行修复，让裸露的颈动脉保护在肌肉之下。就在大家准备长舒一口气的时候，意外不期而至。肖医生和助手医生绣花一样把颈横动脉和移植上来的股前外侧皮瓣接上的时候，竟然发现预期中的静脉血没有流过来。这意味着手术得重新来过，等于把一件做好的衣服全部拆了重做，而且手术还得再延迟3个小时，更要命的是万一另外一侧的皮瓣失败，患者关闭手术腔都成问题。这样的挑战，无论是对医生还是患者，都是极大的考验和折磨。经过一步步推算和查证，最后，肖医生找到了症结所在。因为老黄是恶液质，身体情况很差，微循环出了问题。肖芒让护士调高室温，用温热盐水纱布覆盖皮瓣移植区。10分钟后，奇迹出现，皮瓣恢复了血供。之后，肖芒一针一线缝合打结完成了全程喉咽部重建及血管吻合，手术成功。术后，老黄转入普通病房，各项指标都在趋于好转，久违的笑容再次在他的脸上绽放。谈及为何坚持手术，肖芒说，“对于一个疾病后期的患者，其他医生，包括我，不建议进一步积极治疗。经验告诉我们希望家属能早做打算，可患者及家属总是有一线希望在心头，或者说奢望也好，不想放弃，我们作为医生更不能放弃。医疗上不可控的时候很多，但经过努力，给予的惊喜也很多。”
肖芒常常提到“担当”两字，他说，医生要有职业担当和操守。“我曾听说过一位业界大咖，对于任何疑难杂症都不放弃希望，在他的坚持下，有的生命被挽救了，有的生命得到了延续。这大概就是医生的天职。”▼往期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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