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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3/13 18:26:00
郭磊,主治医师,医学硕士,毕业于上海中医院,尊内经、伤寒经典为治病法度,衷中参西,用纯中医思维以中药、针灸治病,为不分科的全科中医师。

三月前,为一人,性命攸关,休假时间我驱车奔赴百公里,见到患者病情有了些许起色,那夜,内心才有了一点放松与蕴藉。

朋友圈发了个状态:医者应该有种信念与魄力,不管疾病再难再重,你若赤诚,相信自己手中的药、针、医术可以活人命,它便能起死回生。

经过一月的尽心调治,病人出了重症监护室,进入普通病房,病情转危为安,看见病愈的希望,恐怕没有比这个更让人欣慰的了。

在面对病患生死存亡之际,若家属不放弃、识大体,医者一心赴救,医院的教授和体制外的民间小中医也可以配合的很好,在各自的领域,各展所长,互相尊重,中西医按各自的诊疗标准,密切交流患者病情进展,奇迹是可以被创造的,不放弃,就有希望~

在大家对病情康复的希望中,病人返回老家,西医维持治疗,未再中医干预。

半个月后,家属发来消息,病人因突发呼吸衰竭抢救无效而去世。

前两天在一个中医经方实践群里给大家做了个讲座,就是关于这个病人中西医联合治疗的总结,从学术、从人性都有所思考。

文字版是由群里葛同道帮忙整理,表示感谢,内容如下。

今天和大家分享的这个病例,叫“天疱疮”,这个病比较罕见,到目前为止有文献记载的,全世界也没有多少例,天疱疮这个病很残忍,症状表现就是全身的皮肤黏膜长泡溃烂渗血。

这个病分好几个类型,我所接触的这个病人,是因为副瘤综合征引起的,肺部肿瘤,医院,因为病重且都知道这个病的结局不太好,救过来的几率太小,没人愿意收,在家属的再三请求下,交大一附院胸外科一个老师把他收住入院,给病人把肺部的原发灶肿瘤切除了,术后直接转入重症监护室。

病人术后在重症监护室住到第五天的时候,肺部感染越来越严重,西医感觉已经无能为力了,因为抗生素从一种加到了三四种,还联合抗真菌的药,感染还是控制不住,当时我在科室电脑上看那个肺部感染的面积还是很大的,很多痰液,痰培养镜下全是细菌脓菌。

给病人做手术的这个西医老师常带自己小孩过来找我看中病,所以就比较熟悉,也知道,我平时处方都是纯中医思维,能治病,就建议家属请我出诊过去给看看。

这个老师,虽然是西医教授,但思维却不像那些排斥中医的铁杆西医,平时与他交流,思维很接地气,没有把现代医学看做治病的唯一,他说,有时候不舒服去按摩店里做个推拿拔个罐都有效,中医几千年传承下来的经典东西会没用?!这不是胡说嘛!

的确,无论中医、西医,无论职称高低,境界高的医生从来都不会太过偏执,在自己的领域里,为了病人病情考虑,一切可能有效的治疗措施都应大胆去尝试,守住自己的偏执,看着病人病情每况日下,而还坐以待毙,这就不仅是医术的不合格,更是连基本生活常识都没有的一个人。

上面这个照片,这个舌苔是我给病人开了三天中药之后拍的照片,第一次刚去看也比较谨慎,比较紧张,把拍舌苔的事都忘了,所以没拍。这三副药以后拍了舌苔,刚开始的时候舌头是光光的,镜面舌没有苔,吃了三天中药以后,舌尖有点舌苔了。

当时第一次去看的时候,舌头是淡红的,舌苔是比较水滑水滑的。当时摸脉,整体脉比较浮虚,脉左右基本是等大的。按人迎气口脉法,这个还真是分不出来阴阳。脉力浮,中取是最有力的,沉按整体还是没有力,因为用了激素,用激素以后这个脉象就失真了。整体脉是浮虚的表现,没有力气,然后中取的话,到后面摸到她的中取脉散大,这是明显的痰饮脉,所以当时就结合他这个舌头和脉象就给他用了调痰饮的药。

当时还没看片子的时候,只是摸了个脉,就给西医老师说这个是痰饮非常重,应该先化痰饮,后面老师才说肺上的确是有大量的感染。

病人舌头是水滑胎,后面老师说,可能与舌头上面有粘膜破损,给舌头上涂的多黏菌素有关,但这个并不影响中医判断,因为这个脉象和这个舌苔,它可能是假象,脉象的话,用了激素以后脉可能往外浮大了,也可能是假象,但是整体脉摸下来的话,应该就是痰饮,再加上CT片子做参考,当然,一个思维中正的中医大夫从来都不会排斥西医检查。

当时首诊,就考虑先化肺部痰饮,后续再给辅助正气治疗。

开的方子就是:

炙麻*5克,杏仁9克,生石膏15克,炙甘草5克,射干9克,干姜3克,细辛2克,生五味子4克,莱菔子9克,苏子9克,炒白芥子9克,款冬花9克,炙紫菀9克。

开了3剂免煎颗粒,一天两次,冲服。

当时看到舌红无苔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是不是正气不足,应该益气养阴的,但是这个脉象和舌象根本不像。阴虚可能是这个病的本质,但是目前的状况,急则治其标,这个标就是要给它清理肺部感染,当时就在这一念之间,如果给开大量的阴柔药上去,病情可能就会加重,因为保留一丝阳气才能保住一份生气。

所以还是给选了一些比较刚猛的药,除了麻杏石甘汤外,还加了射干麻*汤之类的,干姜细辛五味子这些,还是温药,还加用了三子养亲汤化痰。

喝了三天的中药以后,我去看,就是上面那个舌象,然后重症监护室说,已经可以脱呼吸机了,呼吸机可以脱上几个小时了。他们给吸出的痰液已经变稠了,之前是很稀的痰液,颜色是褐色的那种,皮损的创面也比之前好一些。这个效果,除了中药以外,跟他的原发肿瘤切除也有很大的关系。

二诊,摸脉还是浮虚而数,脉还是比较躁动浮虚,出现了右手脉大于左手脉,右手关前一分大于关脉,中取是有力的,特别是右寸脉比较沉,左手脉整体比之前变得能缓和一些,之前双手脉偏偏差不大,都比较急躁,现在左手脉能缓和下来了。

舌苔也是稍微有了一点,阴虚体质开始显现了,所以二诊就给前面的方子里加了一些养阴药,化痰养阴调体质一起治疗。

二诊处方:

炙麻*5克,杏仁9克,生石膏15克,炙甘草5克,干姜3克,细辛2克,生五味子4克,莱菔子9克,白芥子9克,苏子9克,生地9克,鱼腥草9克,北沙参9克。

还是开了三天的免煎颗粒。

三诊吸出来的痰,已经变为正常的*痰,也比之前的痰量减少了,皮疹创面比之前又能好一些,舌质干偏红,舌头出现了溃烂,还有点出血,脉表现出浮细而弱,重按没有力气,但整体脉的躁动感比之前缓和了。

这个时候还是考虑气阴两虚了为主了,加上有点痰湿,治疗还是益气养阴补益正气为主,再化化痰湿,开的处方:

炙麻*4克,杏仁9克,生石膏15克,生甘草6克,鱼腥草12克,桔梗6克,天花粉12,玄参9克,石斛9克,生山药12克,丹皮9克,北沙参9克,生*芪15克,生地15克。

这次因为病情明显趋于好转,肺部感染也好多了,就是给扶正气,再加上出诊都是晚上,我下班之后去交大一附院,有时候实在是错不开时间,于是我开了六天的药。

四诊,痰液基本上已经很少了,但出现了吸出痰液里面带点血,全身皮疹创面继续好转,ICU重症监护室呼吸机脱机可以脱一天了。

从中医介入以后,到第四诊有十天左右时间,重症监护室复查痰培养镜下竟然没有了菌,西医老师觉得不可思议,抗生素激素才开始一路递减~

舌头创面的溃烂也已经收敛,脉还是右大于左,浮大而细,脉没有力气,但比较缓和,考虑正气比之前增强了一些,但还是以气阴两虚为主,少量痰饮。阴虚火旺,肺络受伤,所以给开的方子,还是以滋阴清热解毒化痰为主。

这次的方子就以养阴药为主了:生地20克,白茅根12克,鱼腥草12克,天花粉12克,玄参9克,北沙参9克,桔梗6克,生*芪15克,丹皮9克,生山药12克,炙麻*3克,杏仁9克,生石膏10克,生甘草5克。

还是开了六天的药。

到五诊,痰液已经没有血了,痰由*色也转变成白色,白痰里面也没有带血,创面也比之前更好一些,但舌头还是花剥苔,舌苔比之前增多。脉还是右脉大,右部的寸脉还是沉,右关尺比较浮数一些,重按没有力气,但比之前的细数脉要有力气一些,考虑还是继续益气养阴。

我是11月1号接手的,到11月26号的时候,就这样除了西医支持治疗外,病人每天都在喝中药。之前这个西医老师一直很担心这个病人,我摸脉判断觉得病情是越来越好,但西医老师说还是没有出现他心中病情的拐点,等到11月26号的时候,这个西医老师说他看到了希望,所有的这个症状和检查指标都明显改善了。

病人全身的感染指标在中医介入后,也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西药不管是激素还是抗生素都一直在减量,这个时候呼吸机已经可以脱上72个小时了,并且可以自主呼吸,脱机以后病人的心率、血压都比较稳定,皮损明显好多了,之前搭脉看见的手指头的皮肤渗血也已经没有了。

12月3号,好像是第七诊吧,我去看的时候,病人已经不在ICU了,三天前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之前的肌力不好,也能好一些,整体的状况明显好转,西医的各项指标都已经稳定下来,也都接近正常,皮损基本好的差不多了,病人可以和家属互动,舌淡红苔薄白,花剥苔,舌苔的话比之前明显增多,下面是我最后一次去看她的舌苔。

脸上的那些皮损也都好多了,身上皮损也都结痂了。最后一次我去看他的时候,脉右大于左,寸关等大,浮数,重按无力,尺脉是弱的,右寸还是比之前要强一些了,之前右寸很沉的,还是益气养阴补益正气,最后一次用的生地,继续加大量,用的25克,处方如下:

生*芪15克,太子参12克,北沙参12克,天花粉12克,玄参9克,丹皮9克,桑寄生15克,北沙参12克,白茅根12克,山药15克,生薏米15克,炒苍术9克,生甘草6克,玉竹9克。

还是开了六天的药。

最后这一诊是在交大一附院胸外科普通病房给开的方子,当时开完方子以后,那个西医老师,还有我和病人家属,就在办公室里面把后续的治疗方案给家属交代了一下。因为西医这边后续没有多少治疗,出院以后也没有啥进一步的措施,就是激素,好像有个最小维持量让她继续用上,再没有其他措施了。中医这边,我是建议她继续中医治疗,一直治下去。我的目的还想着,给她把这个人治到能生活自理,我也有这个信心,当时也就是这样交代的病情。

我并没有表现的很积极,没有那种非得一定要拉着病人让我给她看,这个必须要中医干预啊啥的,必须要这样之类的话,就是觉得中医最好能加上一起治,那个西医老师也是建议她在西安先住一段时间,在我坐诊的医院住着,让我给她再调一段时间,结果家属是各方面的原因,然后就回老家了。

回老家了之后,我还想着她咋不找我看中医呢?或者你在当地找中医也好嘛,只是在老家用西医那样维持着。

过了差不多半月吧,突然有一天,我们建了个群为他这个病,家属在群里面发了消息,说他妈去世了。我当时真是很惊讶,因为出院的时候状态还可以,最终却这样了。

后面我从自身角度思考,如果当时,唉,我心里面一直也就遵循中医前辈扁鹊说的,医不叩门,就是要表现出来,医治有缘人,你来我给你看,你往我问心无愧。

但是这个病人除了遗憾,我真有那么一点内疚,因为如果我再积极一点,主动一点,让一定中医干预,她这个病是不是可能还能有救。

这个病就是天泡疮,我到现在总结下来,它的本质应该是病人正气不足,气阴两虚为主,但是这个气阴两虚的同时,还会有点痰湿,所以在用生地石斛麦冬等这些药养阴药的同时,可能还会用到滑石苍术薏米这些祛湿药,一边养阴扶正,一边去病理产物,这个人的整体状态应该会越来越好。

平时我们不管是内外妇儿,不管哪个科的哪个病,即使没有见过,没有碰到过,没有经验,也不要怕他,还是按咱们学的中医基础理论,伤寒论里面这些东西,他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咱就抓这个病机,是有痰饮就去痰饮,是正气不足就补正气,反正脑子里面从头到尾没有说哪个病用哪个方,没有这个想法,就是抽丝剥茧,一步步给他化解。就在正气和邪气,哪个盛哪个弱,就在这之间权衡,一定要有一个整体观,就像初诊的时候,阴虚很明显的舌相症状,给她还用的比较刚燥的药。

行,今天就跟大家分享这些,谢谢。

西安——郭磊?初诊判断痰饮的脉象,可以详细讲一下?

这个痰饮脉,往往中取比较有力,也就是脉搏的浮中沉,最有力的点,大多数都在中位,然后的话摸到这个最点的时候,你左右一按,摸不到脉管的轮廓。不像其他脉轮廓很清楚,像摸到比如竹竿,两边竹子边缘很清楚,但是这个痰饮脉摸不到,就好像散开了,你摸不到它那个边缘。

给人的一种感觉,痰饮脉就是比较模模糊糊,平时痰饮病适合那种平胃散证的人,也都是这种脉象,我感觉就是摸下去软软的脉,没有太大的顶手的感觉,左右一移动没有棱角,没有脉管的脉形。

西安——郭磊一诊的时候:脉浮是浮紧吗,痰饮是脉有勾滑象?

一诊的时候脉是浮紧的,你说的勾滑脉,这个时候已经摸不出来了,因为用了激素以后,脉非常躁动,整体脉是浮虚的,就是脉浮,你刚按下去就能摸出来,使劲一压的话,这个脉有一种很明显的往外顶手的那种感觉,有一种就像锅里面水烧开那种沸水,煮开的那种感觉,咕噜咕噜往外冒的感觉,这种就是感觉气往外耗散的这种状态。

这跟他用了激素有很大的关系,因为没有力气嘛,肯定正气不足,这个时候他表现出来不是滑象了,就是那种散大的脉,没有棱角的感觉。

西安——郭磊患者右寸脉沉,这个是否跟手术有关?

我还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当时病历上明显体现出来右寸脉沉,我当时处方的思路就是右寸脉沉,我一定要用辛味药去通他这个脉,把这个脉给他通开,所以用的干姜细辛五味子这些药。

西安——郭磊?郭老师,能讲一下这则病例关于用药剂量的考虑吗?谢谢!

这个病人用药剂量,我给它很轻很轻,因为一诊的时候,给他用这些刚燥的药本来就是不合常规思维的。再一个,如果量太大,担心把他这一点阳气挥发掉耗散掉,那就完蛋了,所以量给他很轻,都是两三克,这个也是有考虑进去的。

到后面最后几诊,她的生气已经留下来了,所以才量加的比较大,升级用到20多克将近30克,就敢这样用了,刚开始真是不敢,搞不好,把他拉不回来。

西安——郭磊郭师兄,激素对脉的影响,在用药中如何能有效减低这种反应?

临证中是经常碰到,就是服用激素,脉显得比较躁动的,这种情况治疗,还是用药的四气五味。如果他脉比较浮虚躁动,那就用一些酸寒的药,寒可以让脉静下来,酸可以把浮虚拉一拉,用酸寒的药拉一拉,如果脉时而躁动,那就用生石膏,这些药给它清一清吧。

西安——郭磊?您对于左右脉的感悟,来源于何书,作者是谁?能推荐一下吗

左右手脉象的这个现象,在读很多医家的医术的时候都会有发现,像这个李中梓的《诊家正眼》,还有李东垣的《内外伤辨惑论》,还有张锡纯的《医学衷中参西录》,里面都有涉及,甚至读现代的刘渡舟刘老的书,我好像也发现有这种现象,他也分左右手,有些医案里面也有这个现象。而我系统学人迎气口脉法,左右手脉法,是山东有个师兄王伟,他写了一本书,叫《拨开迷雾学中医》,就是这本书,里面描述的比较详细。

最后,虽说治病随缘,你来我尽心尽力,你往我问心无愧。但对于生命,医者若能用中正平和的心再积极一些,也许会少些遗憾与惋惜吧···

郭磊大夫

遇见中医,以术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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